我的厨艺不错吧？
不知道是出于血管里的酒精，还是那场逃亡，凌晨时分崔雪宁猛然从梦中惊醒，只觉得口干舌燥，喉咙像被砂纸来回摩擦。
想要去厨房喝水，但又担心黑暗里藏着什么虎视眈眈的存在。左思右想之后，崔雪宁还是胆战心惊地溜出了卧室。所幸一路平安无事。
同样的凌晨时分，同样的厨房，甚至连人物都没有变化，崔雪宁再一次和Hannah并肩站在橱柜旁。如果不是大脑因为缺水有些抽痛，崔雪宁几乎要怀疑自己被永远困在了这里。
她打量着身边这个只在深夜出现的表亲，细想起来确实有些诡异。
“睡不着？”
至于台词都一样吗？心中腹诽，嘴上却老实回答：“有点渴。”她拿起马克杯接水，随口问道：“你呢？”
Hannah举起手中的杯子，“用咖啡当晚饭，放错了咖啡豆，现在睡不着了。”
“咖啡当晚饭？不吃点别的？”
Hannah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，“我的预算不够了。”
手头不怎么宽裕又厨艺不佳的大学生全世界都一样，要么只靠饼干度日，要么什么都吃得下。崔雪宁想摆出点年长者的架子说教几句，但想到自己的大学生活，又觉得没有批评她的资格。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可以做晚饭给你吃。”
这算间接讨好夏佐吗？
首先将热水浇在番茄上去皮。崔雪宁本想趁着水烧开的间隙清洗蔬菜，但身边投来的视线太过专注，让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。
“我不知道你会做饭。”
“我之前也不知道。”崔雪宁眯着眼给番茄去皮，“试过才知道没有那么难。”
她将洋葱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翻炒，等炒软后再加入其他蔬菜和红椒粉。厨房里很快弥漫起温暖的香味。
“Zoey和你关系不错吧？”
不愿说出好到脸上挨了一拳，崔雪宁含糊其辞，“嗯……君侑道和她相处挺好。”
“她是个好人。”显然姐妹俩都爱发好人卡。
“是吧。”崔雪宁保留意见，“把番茄给我。”
让不太好出汁的番茄和锅内的蔬菜融为一体是个耗时的大工程，Hannah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，再度打开话题，“一开始，大家都不想让她去中国。”
崔雪宁一边翻炒一边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能注意到她和别人不太一样。”Hannah盯着锅里的甜椒，“新环境对她的冲击会更大。”
崔雪宁倒觉得看不出来，毕竟夏佐不论在哪里都能沉迷电子游戏。
“但是你们的经纪人太能言善辩了。”Hannah笑了，“没办法。”
“你见过我们的老板？”
“在我妈妈的婚礼上遇见的。”
妈妈的婚礼？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那时的谢元一定更年轻……等等，那个时候Hannah就已经出生了吗？
大概是崔雪宁沉思的表情太过显眼，Hannah向她解释，“我妈妈在叁年多前才和她的伴侣结婚。”
崔雪宁回到原先翻炒的节奏。
“她一开始想雇佣我，被拒绝后就转向了我表姐……现在看来不是坏决定，Zoey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，Auntie肯定也很高兴。”
崔雪宁打了个寒颤，她不这么觉得。为了探听更多消息，她装作随意地问道，“她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你说Auntie？Zoey比我了解得更好，去问她吧。”Hannah转了转眼睛，“不过我能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东西。”
崔雪宁一边向锅中加入辣酱和火腿碎屑，一边侧头看向Hannah。就在她分心的瞬间，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锅边。
“嘶——”
“小心。”Hannah抓住崔雪宁的手腕，“烫到了吗？”
崔雪宁点点头，手指关节有一大片发红。
Hannah拉着她走到水槽边，打开水龙头让她冲洗。即使崔雪宁说冷水已经缓解了痛感，Hannah还是弯腰仔细检查她的伤处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因为水温而有些僵硬的手掌。
“需要冰块吗？”
“不用了，好多了。”崔雪宁想把话题拉回到刚才，“你刚才想说什么？”
Hannah笑了笑，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：“先处理好这里再说，love。”
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子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话，崔雪宁有些不自在，但也没有挣脱。最终她不仅没听到那些“有趣的东西”，连夜宵也是Hannah接手完成的。
虽然在她的指导下。
刚过七点，客厅空无一人。她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，然后开始在房子里闲逛。夏佐的家虽然不算大，但装修细节处处用心。转了一圈后，她在餐厅旁发现了一面照片墙。
根据旁边的小标签，大部分照片都和夏佐的母亲有关。从襁褓中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婴儿照——现在终于知道夏佐绿色眼睛的来源——中学时的舞会、国际象棋比赛的冠军奖杯、大学毕业典礼，再到学术会议和家庭聚会。
崔雪宁观察这些照片，想从中找到夏佐的身影。年幼的夏佐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中时，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已经足够明显。与身边笑容灿烂、英气俊美的母亲形成鲜明对比，夏佐对着镜头一脸冷淡。之后的照片也都是如此，不论背景如何变换，生日派对还是家庭旅行，夏佐的表情始终如一地疏离。
不知何故，崔雪宁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们长得像吗？”
身边突然响起声音，回头一看，夏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。
“和谁？”
“大家都说我和妈妈不太像。”夏佐指了指自己的脸，又指向墙上一家叁口的合照，“不过我和爸爸也不像。”
崔雪宁看了看照片中的肌肉型男，又看了看纤细的夏佐，确实很难看出血缘关系。不过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，她自己就是如此。四个人中另外叁个多少都能看出是一家人，唯独她像是塞进去的路人。为此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，但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想开了。毕竟，只有血缘关系才能让妈妈容忍她的性格，能力……
总之，她的一切。
目光回到了毕业典礼的照片上，想到之前提到的纪录片，崔雪宁有些好奇，“她大学是什么专业？”
“犯罪学。”
怪不得。
两人安静地并肩看着照片。看得久了，崔雪宁开始觉得夏佐的母亲和君侑道有些相似，从笑容到镇定自若的气场。难道夏佐和君侑道关系那么好，就是因为夏佐在君侑道的身上找到了母爱？！
正胡思乱想着，崔雪宁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。夏佐不知何时消失了。
她去厨房倒了杯水，再回到客厅时发现这里不再冷清。文雅辰坐在沙发的一角，戴着眼镜读书。她穿着深灰色针织衫和咖色长裤，头发整齐地梳向一边。
崔雪宁不知道否应该上前打个招呼。正当她犹豫时，文雅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，抬起头看了一眼。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后，她很快低下头继续看书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好极了，崔雪宁心想。
一瞬间，文雅辰让她离远点，她让文雅辰离远点，两人之间发生的事，说过的话，全被她扔到了一边。
她故意走过去，坐到了文雅辰身边。
想要去厨房喝水，但又担心黑暗里藏着什么虎视眈眈的存在。左思右想之后，崔雪宁还是胆战心惊地溜出了卧室。所幸一路平安无事。
同样的凌晨时分，同样的厨房，甚至连人物都没有变化，崔雪宁再一次和Hannah并肩站在橱柜旁。如果不是大脑因为缺水有些抽痛，崔雪宁几乎要怀疑自己被永远困在了这里。
她打量着身边这个只在深夜出现的表亲，细想起来确实有些诡异。
“睡不着？”
至于台词都一样吗？心中腹诽，嘴上却老实回答：“有点渴。”她拿起马克杯接水，随口问道：“你呢？”
Hannah举起手中的杯子，“用咖啡当晚饭，放错了咖啡豆，现在睡不着了。”
“咖啡当晚饭？不吃点别的？”
Hannah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，“我的预算不够了。”
手头不怎么宽裕又厨艺不佳的大学生全世界都一样，要么只靠饼干度日，要么什么都吃得下。崔雪宁想摆出点年长者的架子说教几句，但想到自己的大学生活，又觉得没有批评她的资格。
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，我可以做晚饭给你吃。”
这算间接讨好夏佐吗？
首先将热水浇在番茄上去皮。崔雪宁本想趁着水烧开的间隙清洗蔬菜，但身边投来的视线太过专注，让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。
“我不知道你会做饭。”
“我之前也不知道。”崔雪宁眯着眼给番茄去皮，“试过才知道没有那么难。”
她将洋葱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翻炒，等炒软后再加入其他蔬菜和红椒粉。厨房里很快弥漫起温暖的香味。
“Zoey和你关系不错吧？”
不愿说出好到脸上挨了一拳，崔雪宁含糊其辞，“嗯……君侑道和她相处挺好。”
“她是个好人。”显然姐妹俩都爱发好人卡。
“是吧。”崔雪宁保留意见，“把番茄给我。”
让不太好出汁的番茄和锅内的蔬菜融为一体是个耗时的大工程，Hannah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，再度打开话题，“一开始，大家都不想让她去中国。”
崔雪宁一边翻炒一边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能注意到她和别人不太一样。”Hannah盯着锅里的甜椒，“新环境对她的冲击会更大。”
崔雪宁倒觉得看不出来，毕竟夏佐不论在哪里都能沉迷电子游戏。
“但是你们的经纪人太能言善辩了。”Hannah笑了，“没办法。”
“你见过我们的老板？”
“在我妈妈的婚礼上遇见的。”
妈妈的婚礼？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那时的谢元一定更年轻……等等，那个时候Hannah就已经出生了吗？
大概是崔雪宁沉思的表情太过显眼，Hannah向她解释，“我妈妈在叁年多前才和她的伴侣结婚。”
崔雪宁回到原先翻炒的节奏。
“她一开始想雇佣我，被拒绝后就转向了我表姐……现在看来不是坏决定，Zoey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，Auntie肯定也很高兴。”
崔雪宁打了个寒颤，她不这么觉得。为了探听更多消息，她装作随意地问道，“她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“你说Auntie？Zoey比我了解得更好，去问她吧。”Hannah转了转眼睛，“不过我能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东西。”
崔雪宁一边向锅中加入辣酱和火腿碎屑，一边侧头看向Hannah。就在她分心的瞬间，手背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锅边。
“嘶——”
“小心。”Hannah抓住崔雪宁的手腕，“烫到了吗？”
崔雪宁点点头，手指关节有一大片发红。
Hannah拉着她走到水槽边，打开水龙头让她冲洗。即使崔雪宁说冷水已经缓解了痛感，Hannah还是弯腰仔细检查她的伤处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因为水温而有些僵硬的手掌。
“需要冰块吗？”
“不用了，好多了。”崔雪宁想把话题拉回到刚才，“你刚才想说什么？”
Hannah笑了笑，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：“先处理好这里再说，love。”
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女孩子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话，崔雪宁有些不自在，但也没有挣脱。最终她不仅没听到那些“有趣的东西”，连夜宵也是Hannah接手完成的。
虽然在她的指导下。
刚过七点，客厅空无一人。她拿出手机玩了一会儿，然后开始在房子里闲逛。夏佐的家虽然不算大，但装修细节处处用心。转了一圈后，她在餐厅旁发现了一面照片墙。
根据旁边的小标签，大部分照片都和夏佐的母亲有关。从襁褓中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婴儿照——现在终于知道夏佐绿色眼睛的来源——中学时的舞会、国际象棋比赛的冠军奖杯、大学毕业典礼，再到学术会议和家庭聚会。
崔雪宁观察这些照片，想从中找到夏佐的身影。年幼的夏佐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中时，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已经足够明显。与身边笑容灿烂、英气俊美的母亲形成鲜明对比，夏佐对着镜头一脸冷淡。之后的照片也都是如此，不论背景如何变换，生日派对还是家庭旅行，夏佐的表情始终如一地疏离。
不知何故，崔雪宁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们长得像吗？”
身边突然响起声音，回头一看，夏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。
“和谁？”
“大家都说我和妈妈不太像。”夏佐指了指自己的脸，又指向墙上一家叁口的合照，“不过我和爸爸也不像。”
崔雪宁看了看照片中的肌肉型男，又看了看纤细的夏佐，确实很难看出血缘关系。不过这种情况也不算少见，她自己就是如此。四个人中另外叁个多少都能看出是一家人，唯独她像是塞进去的路人。为此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，但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想开了。毕竟，只有血缘关系才能让妈妈容忍她的性格，能力……
总之，她的一切。
目光回到了毕业典礼的照片上，想到之前提到的纪录片，崔雪宁有些好奇，“她大学是什么专业？”
“犯罪学。”
怪不得。
两人安静地并肩看着照片。看得久了，崔雪宁开始觉得夏佐的母亲和君侑道有些相似，从笑容到镇定自若的气场。难道夏佐和君侑道关系那么好，就是因为夏佐在君侑道的身上找到了母爱？！
正胡思乱想着，崔雪宁发现身边已经没了人。夏佐不知何时消失了。
她去厨房倒了杯水，再回到客厅时发现这里不再冷清。文雅辰坐在沙发的一角，戴着眼镜读书。她穿着深灰色针织衫和咖色长裤，头发整齐地梳向一边。
崔雪宁不知道否应该上前打个招呼。正当她犹豫时，文雅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，抬起头看了一眼。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后，她很快低下头继续看书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好极了，崔雪宁心想。
一瞬间，文雅辰让她离远点，她让文雅辰离远点，两人之间发生的事，说过的话，全被她扔到了一边。
她故意走过去，坐到了文雅辰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