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端
  …
  “天啊…那是什么!”
  一段嘈杂的奔逃,夹杂粗重的喘息。
  沙沙,沙沙,过了15秒,终于清晰。
  “林特还在那,我们得回去救他!”
  “林特没救了。”沉稳的女声,小队队长。
  她回头看:“不行,它很快就要追上来了。它太快了!”
  情急下,她果断出手。
  尖锐的爆鸣!
  凯恩起爆器,研究所最先进的杀伤装备。
  “打不中,该死,起爆对它没用…”她咬牙,“把装备解下来,用尽力气跑吧。使出你们吃奶的劲。”
  话音刚落,一阵噪声将音频彻底淹没。不是通讯设备底噪,而是种奇异的高频鸣叫,足够让听者头痛欲裂。
  32秒后,叫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,是吞噬一切的死寂。
  寂静只保持了5秒,她开口。
  沙沙,沙沙。
  “我看见了。”她的声音异常平静。
  看见了什么?
  “我必须直面它。”
  “…队长?”
  “我必须观测到它。”
  “你要去哪?”
  …
  “不,队长,不!不!”
  …
  录音结束。
  美娜惴惴不安,通过后视镜看向身后的男人:“老师,请别外放了…”
  称作“老师”的男人,凯恩,坐在轿车后排。
  见他半阖眼休息,美娜立刻闭紧嘴,不敢打扰。
  老师是出了名的恃才任性,即使世界末日来临,他也只会遵从自己的步调行事。
  美娜继续开车,驶向郊外。
  横穿麦田后,村庄在眼前展开。
  远望去,一条主路将小村庄贯通,道路两侧是稀稀拉拉的矮房和农舍,在夕阳余晖下显得破旧贫穷。
  “停车。”凯恩说。
  “你目测,这村庄有多长?”
  一眼就能看到头的话,“三千米…”美娜嗫嚅,“…大概。”
  专业人员目视误差在米级内,但美娜,她只是个研究所的学徒。
  “三千米,假设人类奔跑。”
  “十几分钟。”美娜立刻补充,“但我不行。”
  以她的体能,跑?走三千米都费劲。
  凯恩再次闭上眼沉思。他微微皱眉,露出显而易见的不耐。虽然这不是针对她,但美娜依然吓得一战。
  她跟随凯恩时间很短,相比学徒,她更像助理、秘书、司机、保姆、服务员。
  准确地,仆人。
  仆人理当领会主人的心意,但她丝毫不能领会凯恩,甚至,连万分之一的了解也没有。
  “老师…”眼看快到八点,她轻声提醒。
  凯恩抬手止住她。
  “2007年2月28日。”他缓缓说。
  是的,这正是录音的日期。
  “老师?”
  美娜一头雾水。
  -
  2007年1月,凯恩研制出对群起爆器,一项跨时代的大规模杀伤武器,样机以他本人名字命名。
  2007年2月28日,执勤队进入一处山谷,行动原本只是一次试验,为了实测凯恩起爆器的波及范围。
  但他们迎来了比起爆器更恐怖的危险。
  包括队长在内,所有成员全部失联。
  行动时长总计3小时,路程读数却有数百公里。
  执勤队徒步前进,这显然与人类步行速度不符。
  3月2日,又一小队出发,沿历史轨迹搜索生还者。
  仅半小时,传感器返回数据就超过400公里。
  然而,据该队队长通讯称:
  “体感也就两三公里,不知怎的,进入后,身体很沉,走走停停,只走了几百米也说不定”。
  为保证队员精神状态,研究所没有通知他们传感器失灵的异常,只下达命令:
  停止前进,原地搜索。
  3月2日,安全。
  3月3日,安全,但搜救没有进展。
  3月4日,勘钻抵达地下二百米,他们发现了失踪人员的战术马甲,女式,贴队长肩章。就是她了。
  4日下午,他们毫无征兆地与研究所断联。
  4日晚上,通讯恢复。
  虽未找到尸体,但他们回收了线索,比如两板录音带。听完录音带后,众人情绪低落,无法继续任务。经上级批准,队长整队原路返回。
  奇怪的是,2日到4日期间,他们并未移动,但里程读数激增至10000公里。
  3月5日,小队再次断联。
  这次断联依然是半天时间,当天晚上,研究所收到队长的求救消息,有队员受了伤。
  他语焉不详,并未明确指出受伤的原因。
  3月6日,队长听上去很虚弱,他和队员们互相鼓励,支撑彼此。
  6日晚上,物资用尽,他们只能吃野果充饥。
  至此,传感器读数依然停在10000公里,没有任何变化。
  3月7日,绝境下,他们几乎不再说话。
  8日,一名队员体力不支,经讨论,他们决定继续带着他,全队生死与共。
  9日和10日,第三次断联。
  不知他们是否在移动,总之,传感器示数无变化。
  终于,11日清晨,传感器跳变归零,队长出现在入口。
  他衣衫褴褛,指着队员哭泣道,快去包扎他们的伤口,他们感染了,不能残疾。
  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  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。